缺角．嘆息

 ~春天,早起的天門冬和妳　劉富士~

天門冬在冷氣口忍受淡青斑蝶的騷擾。刺眼陽光的囈語。四季秋海棠長長的呵欠。

城市的早晨。


昨夜。一部六０年代的黑白影片緊緊追趕我們疲憊的雙眼。克勞德勒路許長期熬夜

的血紅眼絲在塗佈磁粉的膠帶上歇息。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的故事。一九九六年春

天。運載寂寞的卡車在海岸公路奔馳。運載鄉愁的溪慢慢流過縱谷。我們越過卡車

越過寬廣的溪口越過城市的燈光。這個春天沒有人談論愛情。我們躺在太平洋羞怯

的潮聲裡。看流星在夜空練習二十六種美麗的繩結。


男歡女愛。我們學習在黑白影片中尋找愛情。學習邊看北非諜影邊喝椰果綠茶邊探

索彼此的身體。學習打開紗門在早起的小陽台。看早起的天門冬練習和淡青斑蝶談

戀愛看早起的陽光練習和窗口的風鈴接吻。然後。關上紗門。讓一切沒有姓名的愛

情在門外排隊等候。讓一群頭尾交銜的日照陰影掉落小陽台。順著光滑的鋁窗偷爬

上妳床頭的米蘭昆德拉鉛筆肖像。


城市的早晨。妳猶未醒來的眼睛。妳反覆演練電影情節的鼻息。日照陰影和我的唇

在妳的臉頰裡賽跑。